俳。中途

跟自己

『吶吶，起床了。』

『什麼？讓我多睡一點啦…』

『不行，快起來，你不是有工作嗎？』

『啊啊啊什麼工做啦！不想管了，讓我多睡五分鐘…』

『鮮貝、生魚片、熗龍鮮尾、章魚足、魷魚腿…』

猛吞口水。

『鮮蝦、卵黃醬、小魚粥、海蜇皮、海膽湯…』

「嗚啊啊！夠了！好餓──！」拍打水鬧脾氣。

『嘻嘻嘻，快起來吧，再晚一點就遲到了唷，你也知道龍哥不喜歡別人遲到。』

睜開雙眼，天空才剛開始泛白，妖怪之家壟罩著淡淡的薄霧，沉謐像是大妖。

鯨伸伸懶腰，湖面被帶出一陣波動，雖然妖怪之家裡有他專屬的房間，但是他還是比較喜歡睡在開放水域，至少可以恢復鯱豹原形，感覺自由不彆扭。

睡醒之後的鯨，第一件事情就是潛到湖底去磨海草跟石頭，然後喝一些湖水，順便讓醫生魚幫忙清潔牙齒。

探出水面，噴出一些水氣，已經完全清醒的鯨爬上岸，將身體抖乾之後跑進廚房裡，把昨天買好並打包的調味料帶上，還順手拿了一塊巧克力吃；然後跑回湖裡，縱身一躍，幾乎不帶任何聲響與水花的潛入湖底，從湖底一條通往其他水域的通道離去。

『上次看到月月好像很喜歡鱗片，這次可以再順便帶一些回來。』

『不帶其他禮物嗎？』

『當然要！煙煙跟銀楓的！』

『…嗤，我就知道。』

『等一下就靠你啦！』

『嘖，我知道啦。』

『耶！最愛你了！』

『我也是。』

之前為了找鱗片，鯨到處打聽到底哪邊有；聽說要找最好的鱗片，就是要找「那位」海龍，大家聞之色變的「那位」；剛剛好鯨跟「那位」是以食物為基礎建立友情的好朋友，所以當鯨說：「原來要找他啊？超簡單的啦！」便被眾水妖當成是深藏實力的大妖了。

天曉得根本沒這回事。

今天是一周一次跟海龍的聚餐，這次講好要以陸上的方式調理海鮮，海龍跟鯨都很期待，一個期待好味道，一個期待以前都無法吃到的好食材。

要知道越好吃的海洋生物就越強大啊！打不贏就吃不到了。

這次海龍準備的食材特別豐富，除了常見的魚蝦貝類：一台小卡車以上大小的眾多魚類、成人手臂長的巨大龍蝦、大人也可以躲在裡面大小的雙貝類，簡直可以當盾牌的單貝類，俗稱的霸王烏賊；還有海膽、海蜘蛛、深海鯊魚、超炫深海水母、超胖巨無霸鮟鱇魚等一些不知該如何料理的食材。

最酷的就是以下這些了！
魚妖、蛇妖、藍鯨、北極熊、海豹、企鵝、龍很多條。

「哇！好多好多！」站在海龍肩膀上的鯨開心大叫。

「哈哈哈，小朋友盡量吃吧！不夠我還有很多呢！」海龍豪邁的大笑。

「那我要大顯身手了！」

話雖如此，但鯨還是不可能將所有食材都用陸上方式調理，因為調味料不夠，只大至上煮過一輪，滿足海龍的味蕾，再大吃特吃滿足肚皮。

宴會終了，鯨帶著海龍吃剩的各種特殊食材和很多鱗片，開心的回家了。

跟凌月

回到岸邊的鯨剛好看到路過的蒼凌月，趕緊游過去，叼著東西口齒不清的喊：「月月、月月幫偶！」

凌月聽見，轉頭一看，大吃一驚！

「喔哇…這…」凌月揉揉眼睛，再細看一次，鯨嘴裡叼著的那東西還是沒消失。

鯨將口中的東西吐在岸邊，然後吃力的爬上岸，凌月則是從震驚之後恢復，幫忙鯨把他的包包從水裡拉出來。

「你去哪裡啊？也帶回來太多東西了，這些銀楓看到不知道會開心還是昏倒啊。」

「月月你等一下可以拿V8對著廚房拍。」鯨露出惡作劇中，期待看到受害者反映的笑容。

「耶嘿嘿，好主意。」凌月與鯨相視壞笑。

好不容易將整個包裹拉上岸，鯨就急著想打開包裹，將裡面要給凌月的東西全部挖出來，但是凌月阻止了他。

「等等！你這樣打開來…」凌月看了一下包裹的形狀，「嘖嘖，就沒辦法給銀楓驚喜了唷？」

「喔，對吼！直接打開來銀楓就知道了，那一點都不好玩！現在怎麼辦咧？」鯨歪著頭，有些苦惱。

「我先去廚房那邊做結界。」凌月拍著翅膀去準備材料。

「那我就把這個拖去廚房等妳。」

雖然湖邊距離廚房並不會太遠，但鯨就是又拖、又拉、又扯的，地上犁出一道道腳印，好不容易才到達，喘的要死。

「噗哧，辛苦妳了。」凌月剛好設完結界，看著鯨大口喘粗氣。

「累死我了，陸地上運東西就這麼累。」舔舔鼻子，鯨打起精神從地上跳起，「來打開吧！OPEN！」

「喔喔喔－！」凌月不得不發出讚嘆，因為袋子一打開來全都是閃瞎眼睛的東西。

「月月你看這個，」鯨將眼前有一個成人頭這麼大的珍珠舉起，「海龍說他不喜歡吃貝殼是因為貝殼裡面有時候會有石頭，我記得這個好像可以賣錢，所以就跟海龍要了一些白石頭回來，他還很疑惑說石頭可以賣錢呢。」

「這會不會太大啊…」凌月目瞪口呆的接過珍珠，沉掂掂的，色澤非常優美。

「海龍說會發光的他才要，不會發光的他不要，不過我有順便拿一些會發光的唷！一人一顆，晚上放房間會很亮唷。」鯨像是玩球一樣將四顆夜明珠撥出來，看得凌月心疼不已。

「別用腳啊！」凌月趕緊搶救，免得這種寶物被鯨給怎麼了。

「我用前爪…」鯨小聲抗議，然後繼續挖寶。

「妳看！海龍的白頭毛，我幫他拔的。這個！鯊魚的牙齒，我覺得可以做很多的飛刀就拿回來了；然後這一包都是要給妳的鱗片，保證是最大最漂亮的，可以拿來當床用，再來…」

鯨滔滔不絕的解說，一面把東西扒出來，搞得凌月一下要搶救那個，一下子要為另一個驚嘆，一下又要將滾走的東西追回來，忙得不可開交，好不容易珍寶都告一段落之後，凌月才有空喘息。

「海洋還真是一個大寶庫啊…」感嘆萬分。

「明明很多對我們來說都是不能吃的廚餘。」鯨搔搔頭。

「暴殄天物啊……」凌月再度感嘆。

「現在就最後的這個了！」鯨將包裹裡最後一些東西倒出來。

「哇，這個、那個，廚房應該塞不下吧？」凌月淡定的下結論。

「為了讓銀楓困擾，幫我塞！」鯨興致勃勃的開始往廚房塞東西。

「我也會感到困擾的耶…」畢竟凌月也常用廚房，只有鯨把廚房當儲藏室吧？

跟凌煙、楓和凌月

「好了，這樣就差不多了。」凌月用手背抹去額上的汗。

「哇，簡直完美無缺的布置！」鯨由衷讚賞。

兩人相視然後異口同聲說：「好期待楓/銀楓的反應！」然後笑成一團。

此時，有一股不屬於俳的氣息出現在大門口，妖氣感覺非常混濁，似乎銀楓陪著對方，鯨與凌月同時看向大門的方向。

「有事情做了。」凌月轉動胳臂，活動頸肩。

「不知道對方好不好吃。」鯨舔舔嘴唇。

「……」凌月本來想講什麼，不過還是選擇無語。

凌月振翅，鯨踱步走到大門口，然後與一樣往大門的凌煙會合，一起去看看到底銀楓這次接了什麼樣子的案件。

「啊哈哈哈、哈哈哈、哈！」印入眼中的，是一隻擦著淚水但卻在大笑的虎妖。

「好了別哭了，誰要你貪吃，我們會替你想辦法的。」銀楓拍拍對方，努力安慰。

「怎麼回事？」凌煙出聲詢問。

銀楓與虎妖同時看過來，虎妖一整個被鯨的原型嚇得蹬蹬蹬往後退，還一邊大喊：「來啊！我不怕你！來吃我啊！」

鯨指著虎妖，無語的看著其他三妖，眼神有著詢問，三妖趕緊搖頭。

「吶，鯨，你還是先變成人好不好？」凌煙軟言相勸。

「不要，可是我可以變小一點。」鯨不喜歡變成人樣，要穿衣服實在太麻煩了，凌月跟銀楓又不準他裸奔。

妖氣凝結，鯨變成獸人樣，看起來小多了，至少在拍片的時候可以勉強將所有人塞進鏡頭得那種大小；虎妖看起來也比較不驚恐，銀楓拉住對方不讓對方轉身逃跑。

「反正我們先進去房子裡再說吧？他似乎很需要冷靜，我去泡花茶來。」凌煙搖搖頭，率先轉身進屋。

「也好，吶，我們走吧，至少你的行為是正常的，別難過了。」銀楓跑到虎妖背後，將他推進屋內。

「好險，泡茶不用用到廚房。」鯨吐吐舌頭，壞習慣著像是截斷虎妖逃生的路線似的跟在後方。

凌月似笑非笑的側坐在鯨的背上，扶著背鰭，搭順風車。

「月月吃多點，太輕了。」鯨隨口說。

「種族不同，我吃到以噸計算體重會不能看。」

「是這樣啊？」鯨歪著頭。

進到屋子裡，虎妖乖乖坐在椅子上，卻說：「你們這邊服務態度差就算了，連布置都這樣沒品味啊？」

這句話差點引起凌煙的狂暴化。

還好銀楓即時出來化解：「煙！等等！聽我說！」

「還有什麼遺言？」凌煙手裡凝著能量。

「他吃了訛獸！」銀楓無畏懼的擋在虎妖面前，虎妖縮在銀楓身後看起來有些滑稽，畢竟虎妖的身材是銀楓的一又二分之一大啊。

「咦？訛獸？真的假的？現代還有這種妖出沒？」凌煙聽到之後化解怒火，放下濺的所剩無幾的花茶。

「什麼是訛獸？」鯨小聲的詢問凌月。

「訛獸，人臉兔身，喜說謊，其味鮮美；食之，無法吐真。」凌月也小聲的回應。

「喔？他吃了愛說謊的兔女郎所以沒辦法說真話？」鯨恍然大悟。

「也有男的？」印象中訛獸應該有公有母。

「兔男郎不能看啦…」鯨抱怨。

銀楓倒杯花茶給虎妖，拍拍他的背，將如何接到這個案子解說給大家聽。

「我不是在外面設了求助信箱嗎？雖然篩選真的求助信有點費功夫，不過這孩子的信內容吸引了我，所以我就去跟他見面了。」銀楓將皺巴巴的信紙給大家看過一輪。

上面用很潦草的字寫：「我說的話都跟我想講的相反，救救我…」

「之後會面，我剛開始跟你們的反應一樣，因為他講的話又尖銳又刺耳，本來是想一走了之的，可是這孩子抓住我的腿一面大笑一面流淚，為了避免被路人側目，所以我把他拉進咖啡廳裡詳談。」銀楓摸摸虎妖的頭。

「這畫面好不協調。」凌月。

「怎麼不是暗巷？」凌煙。

「虎妖你多大啊？」鯨。

「我的年齡不是你這種愚民可以問的。」虎妖比出七跟手指。

「拖去暗巷比較奇怪吧？」銀楓姍姍然收回手，要知道想摸虎毛是很難的！不趁現在多摸一點太不划算了。

「因為對談有困難…嗯，你們知道的…還好他會寫字，而且行為是正常的，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了，你們有什麼提議？」

「催吐？」凌煙建議。

於是四妖合力灌他嘔吐劑，然後把他關在廁所讓他自己去清理。

「如何？我可愛嗎？」銀楓隨便問了問題。

「不僅醜，還讓我大吃特吃，你活得不錯…」虎妖看起來瘦了一大圈。

「他說啥？」鯨小聲問凌月。

「他說銀楓很可愛，但是他吐的死去活來。」凌月小聲回答。

「好吧，看來不管用，下一個提議。」凌煙嘆口氣。

「我來試試看。」凌月挺身而出。

於是花了四個小時左右的時間，虎妖不斷吃下凌月調的各種特效藥，但是都失敗了，虎妖講話還是一樣。

「哈哈哈，我一點都不想恢復原狀，這樣很好啊。」虎妖一邊這麼說一邊流下瀑布淚。

「我不行了。」凌月投降。

「這訛獸肉的效果也未免太強了些。」凌煙皺眉。

「誰叫你貪吃呢…」銀楓無可奈何。

「真的有這麼好吃嗎？」鯨流口水。

「會不能說真話喔。」凌月提醒。

「那下一個提議…催眠他好了。讓他講反話，這樣就可以反話再反話等於真話了。」銀楓提議。

「嗤！這提議也太爛了吧！」虎妖感激的抱住銀楓。

「大家都同意的話，就等銀楓大展身手了！」三妖回避去。

過了半天吧？凌煙與凌月下的第七盤棋中盤，銀楓跟虎妖憔悴的出現了。

「如何？」鯨問。

「我快贏了。」凌煙說。

「我才快贏了。」凌月手持一子，下。

「這招太犯規了啊！」凌煙哀號。

「這才花我一點力氣而已。」銀楓有氣無力說。

「成功了，我講話一直都不正常。」虎妖也有氣無力，然後臉朝地的趴倒在地，「我想恢復正常了，我要努力活下去！」

「又哭了。」鯨冷靜的吃著肉乾。

「原來是問他們啊，收起來吧下次下。」凌煙狡詐的將棋子迅速分開收起。

「太詐了！」凌月拍桌。

「我要再努力一下。」銀楓一面這樣說一面朝著他的房間，離去。

「銀楓連自己都催眠了。」鯨咀嚼著肉乾，思考著。

虎妖看著追打嬉戲的兩妖，一直想吃他的妖(誤解)，跟放棄他的妖，想想自己還真不如死掉算了，貪吃需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，也太大了。

「我突然有個想法耶…」鯨將肉乾最後一小塊扔進嘴裡，嚼也沒嚼的吞下，舔舔嘴唇。

「什麼？」凌煙跟凌月停下動作，看著鯨。

「既然他的行為正常，只有講話是反話，把他訓練成傲嬌就好啦！不過我只是亂說的，哈哈哈。」鯨搔搔頭。

「……咦？」凌月傻眼。

「…想想似乎可行呢。」凌煙臉色凝重的拉著凌月到銀楓房裡討論去了。

「如果這樣也不行的話，我可以協助你自殺唷。」鯨把他的名片遞給還趴在地上的虎妖，然後拍拍屁股走人，回到他的大湖裡去睡覺。

名片上寫著：「自殺包辦遺體處裡公司。」然後名片背後是鯨豹獵食圖。

虎妖感覺被後被冷汗浸濕了……

當然，沒有俳處裡不了的事件，因此經過一整個下午與晚上的訓練，虎妖滿意的離開了。

臨走前，他紅著臉，嘟嘴踱步說：「我才不會感謝你們呢。」
然後遮著臉跑掉。

「好萌啊。」銀楓感嘆。

「順眼多了。」凌月點頭。

「希望他好好練習啊。」凌煙有著極大的滿足感。

「我餓了。」不知何時出現的鯨在他們身後說。

「好吧，今天輪到銀楓煮飯，去吧銀楓。」凌煙指著遠方。

「廚房的方向是那邊。」凌月指著另一邊。

「怎麼又是我？鯨都不輪的喔。」嘟嘴。

凌月跟凌煙面有難色。

「相信我，我煮東西你會寧願吃生的。」鯨自己爆料。

嘟嘴的銀楓認命往廚方走去。

「哇靠──！」遠處傳來銀楓的慘叫。

「怎麼了！」凌煙擔心的衝過去看。

「這是什麼──！」隨後傳來凌煙相同的慘叫。

夜晚的俳充滿了歡笑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