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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總是生活在不安中。

我看著流走積累的時間,以及即將穿過此刻的時間,讀著裡面的風景,看見了事物即將破壞的徵兆。

相遇跟分離都是注定好的,人們從來沒有甚麼選擇,即使是那些認為一切都是出於自己意志在決定的人也不例外。

所以我不言不語,只要不記錄,便只有自己才知道發生了什麼,而當自己也遺忘的時候,一切也一如沒發生過一般。或許我只是不想繼續再凝視身後那些龐大的歷史,也不想再感受到任何預知,才會如此的把自己封鎖在自己的世界。

沉默以後,我逐漸懂得。

累積的東西會形成岩層,在體內不停的累積,即使是自己世界的自己的歷史,那些事物也從來不會突然的消失。那麼我又為何拒絕言說呢?

就算再怎麼力求客觀,這個世界的一花一物,氣味,顏色,也都依舊反映了我的心,而再怎麼追求「我」,「我」也從來不單單只是我,而是包含了倒映在我身上的世界。

曾經我以為,我就是「 」,連無這個字也沒有,完完整整的空白,我感知到,「我」會因為站在「我」面前的人而改變,就像鏡子,那麼如此沒有真正的我的我,必定就是「 」,沒有任何事物,沒有雜質。

但其實,我的視角還是錯了。當所有事物都消失,我的身邊也沒有任何人倒映時,我也不過是接近「 」,卻不是「 」,「我」……是這所有一切的積累。

這個世界是我心的世界。

所以……美麗跟醜陋,溫暖或寒冷,痛苦或幸福……全都是我跟世界相互交錯而成的。



當只有一個人,沉默理所當然的到來。

而當兩個人在一起,言語也自然的流淌。

沒有什麼不對。也毫無異常。

我感受不到應該跟不應該,或許只是我沒有去理會那到底是該或不該,因為那不會更改他正在發生,或已經發生的事實。

我做著我會做,我該做,我反映著環境、人、以及累積的自我於是那麼做的事情。

只要沒有意識,自然便自然的發生。即使有所意識,也依舊是自然的會有所意識的意識。我找不出不自然。

世界在別人眼中是甚麼樣子,我無法得知。

沒有一個完全相同的位置。

我看著別人,便看著一個世界。密閉,不言傳,共同而唯一的世界。



比起死亡,我更害怕的是來生。
來生是未知的。也是不能明瞭是否存在,是否真實的。
弄髒了乾淨而純粹的死亡。

如果沒有來生,我想我也不會害怕死吧。

因為我嚮往著一個絕對安靜,絕對消滅,絕對空無的場所。
我就這樣結束,真是太好了的一件事情。



影響我的東西很多,只要每找到一個跟我類似的想法,我就會感到高興。
我們想著相似的事情──而這不只是我個人的幻視。

就理念上最為相近的是空之境界,跟京極夏彥的京極堂系列。
兩個其實都在高中時出現在我的生命中,但是那時的我只看了空之境界,卻沒有看朋友借給我的京極堂,以至於延耽到大學才接觸。

我想這也是命運吧。

如果在高中就看了京極堂,我想我發展的東西可能會更被他所影響而發展,而大學才看,則是印證我的想法。

空之境界讓我釐清了「 」跟無的境界,京極堂讓我印證了我對於人生的觀感與思辯。


至於影響比較隱匿的書則是說不完的故事以及十二國記,說不完的故事在國小的時候帶給了我無限之蛇的印象,從心之所欲與隨心所欲之間的差異,而十二國記則同LOVELESS一起給了我所謂絕對命令的言語咒縛。

……以至於我到現在還是遵從著強力的言語。



我為何拒絕言說呢?

我想是因為再沒有人觀看注視我這個世界的事實,我開始不言不語。因為我是從想要訴說自己給別人明白,於是才開始寫作。

我激烈的、強力的,想要告訴別人,我的感覺、我的想法,所以我言語,自然當我發現再怎麼訴說也不可能會被理解,再怎麼說也再也沒有人會關注,我就開始不言不語。

只有一個人讓我這麼做,一個人讓我言語,一個人讓我選擇言語,一個人讓我也失去言語。

再也沒有想說的事了。
再也分不清甚麼才是真正重要的事了。
再也沒有必要繼續讓人觀看我的內心了。

被看見的言語造成了誤會與瞭解,而不再言語的沉默也造成了誤會與不了解。

一再的釐清,一再的重複,最後其實,也只是不停的交錯而已。

因為只是說卻再也不讀意涵。

但我其實無須不言不語,如果沒有人觀看的話,那麼說了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。
如果沒有人了解的話,那麼說甚麼也都可以。

從來都是自由的,未曾不是。

所以,從此我想說任何我想說的,再也不關於別人,而是因為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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